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具体来讲,乃是说成闵这厮,和新任镇抚使岳飞,以及昨日才上了张浚张宪台升官簿的刘子羽都有点关系……此人出身河北敢战士,跟岳飞一样,都是刘子羽那位殉国于靖康中的亲父刘韐的老部下,三人勉强都算是同袍。
只不过一个彼时刘子羽不仅是衙内,更是由于坚守真定的军功,破例加了五品文官散秩,所谓高高在上,而另外两个都只是大头兵罢了。
而以成闵和岳飞两个大头兵来说,前面的人生经历倒也算是无甚差别,都是河北本土的勇武之士,都在靖康中国破家散,都在建炎中成为基层军官,纷乱之际,身边也都聚集着百八十骑一伙人的样子。只不过,人岳飞上来就入了大元帅府,然后一到南京(商丘)就立即写千言书弹劾李纲,由此展开了他的传奇命运,而成闵却晚了一步,直到去年后半年才下定决心南下投奔行在,却是成为了韩世忠部属。
只因为他武艺着实出众,又对脾气,所以韩世忠多少高看他一眼,以至于很快受到重用……当然了,也就是重用而已,跟老战友,甚至可能是昔日老小弟岳飞相比,也就是那回事了。
人的命运嘛,也要讲一个时势的。
就这样,当日在南京(商丘)看到行在诸将后,便自诩‘天下当先’的韩世忠,经过寿州一战后更是骄横无比,只带八百骑,便要强行兼并丁进三万众,可谓气焰嚣张。
然而,韩世忠军痞性格,所谓骄横惯了的,却不代表他手下没有细心之人。
一大早上,韩世忠刚刚在自家儿郎身前抖过威风,上午时分,朝廷派出的那个‘子曰’,便打着天使仪仗,穿着一身崭新的红色官袍,从身后已经上岸的官家那边过来了,眼瞅着就要先行而去了……而解元看着这一幕,却是陡然想起一事来。
“五哥!”解元以手指向了此人。“我怎么记得,这个‘子曰’挺得官家看重,算是官家身边梯己人呢?好像也与张宪台是生死之交……到时候若按你的方略,把人家害死了又如何?”
“如何会害死他?”骑着高头大马却又格外人高马大的韩世忠言语中尽是敷衍。“他自去请丁进,与咱们何干?”
“丁进那种人,来是未必敢不来,但一旦来此,必然会以那人为人质。”解元无语至极。“到时候五哥你若冲的慢些,里面有丁进心腹看着他,人家岂不是一命呜呼?”
“那便冲的快些就是了。”韩世忠愈发敷衍。“他自当众请命去的。”
解元也是终于一愣:“那岂不是人尽皆知是五哥你害死他的?”
“哪来如此多废话?”韩世忠一时气急。
然而,下一刻,就在解元准备再劝一劝自家兄长的时候,二人却又齐齐闭嘴,乃至于面面相觑,各自心虚起来。
因为就在说话间,那换了一身红袍的‘子曰’居然在主动过来了。
“韩太尉。”胡寅勒马于道旁,直接拱手。
“子……胡舍人!”韩世忠赶紧在马上还礼,好歹没有把‘子曰’喊出来。
“不是舍人了。”胡寅正色相对。“今日一早,蒙官家恩典,特拔我为正七品的殿中侍御史,有此身份,那丁进就更不得不来了。”
正所谓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,韩世忠只听到御史二字,头就大了一圈,何况殿中侍御史比其他御史更清贵三分,便也顺势又小心了三分:“那就先恭喜胡御史了,这年纪就能做到七品的台谏,前途大大的好。当然,也是你应得的……胡御史来找俺老韩是有什么交代吗?”
“自然有些交代。”胡寅表情淡然,继续拱手言道。“不过在这之前容在下多问一句,若在下所料不差,韩太尉是想等在下把丁进诱来,然后轻骑前往,驰入朱皋,拿下丁进中军要害吧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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