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秦皇后握着孙儿们的手,忽然对苏氏道:“阿厥今年也有二十二岁了罢?在黔州时没有合适的女子,所以一直不曾成婚?”李厥在堂兄弟们中间排行第四,原本他还有一位庶兄,身体一直十分孱弱,夺嫡那几年间便去世了。如今他是李嵩唯一的儿子,却一直未曾成婚,自然令秦皇后有些挂念。
苏氏无奈一笑,回道:“他十五六岁时曾订过亲,对方是黔州小官之女。后来那一家升了官,即将迁转去别处,舍不得女儿远嫁,便将婚事作罢了。”她性情婉约,字里行间并未提对方的任何不是之处,但在场之人又如何听不出来,分明是对方悔婚了。“舍不得”这样的理由,又能瞒得住多少人的眼睛?
清河公主听罢,禁不住怒道:“咱们李家的儿郎,岂是随便什么人都能轻视的?阿娘,咱们可一定要给阿厥选个好千倍万倍的娘子!让那个短视的人家日日后悔去。”
秦皇后略作沉吟,对杜氏道:“阿杜,你帮阿苏斟酌一二,从京中选出合适的小娘子,适配阿厥。趋炎附势之辈,不作亲家也罢,只选家世出身皆不错的好女子便可。待到阿厥成婚的时候,我会请圣人降恩,也不会委屈了好人家的小娘子。”如此,便是要给李厥封爵的意思了。
清河公主立即脆声笑了起来,挽着临川公主道:“这样的喜事,怎么能少了我们?阿嫂们若不嫌弃,我们也帮着参详一二如何?”
苏氏忙谢过杜氏与两位小姑。安兴公主娥眉挑起,掩住眼中的轻讽之色;阎氏则若有所思地看向李徽,看得新安郡王有些茫然地抬起了眼。
秦皇后并未忽略阎氏的神色,也仔细地打量着李徽:“说来,阿徽虚岁也已经十四了。当年你阿爷在你这样的年纪,便已经娶了你母亲。阿阎,如今你们怎么一点也不急?在均州时,你们可曾给阿徽定下婚事?可曾给阿徽相看了王妃?”
李徽立即摇首。前世自家阿爷从来不管这种小事,而且新君继位不久便去世了;母亲倒是替他寻了几位均州当地的小世族之女,可惜都不堪为配。最终,他的王妃是未来的皇帝陛下赐下的,与他一样满怀不甘不愿,千里迢迢远嫁而来,终成一对怨偶。
阎氏立即接道:“先前在均州时,阿徽尚是一团孩子气,儿便觉得给他说亲事有些为时尚早。而且,阿欣亦是十五岁方成婚,他也不必太着急。不过,如今身在长安,确实是相看小娘子的好时候。少不得,还须得阿家、弟妹与小姑们帮着瞧一瞧了。”
秦皇后望了她一眼:“阿徽年纪尚幼,确实不必太过着急。阿阎,你回去后先仔细斟酌罢。待阿苏阿杜她们几个忙完阿厥的婚事,再来帮你相看阿徽的亲事。此外,阿苏,茜娘已经十三,也该为她考虑一二了。”对于李茜娘而言,嫁在长安便意味着不必回黔州,自然是她最好的归宿。
苏氏听出她的言下之意,轻轻点头:“阿家放心,儿省得。”
阎氏亦明白秦皇后并不欲插手李徽的婚事,便是默许她给阎家的小娘子一个当郡王妃的机会。然而,她却并不需要这样的机会,更不会再一次给阎家为了利益舍弃家人的机会。她看向李徽,淡淡地笑起来:“阿家放心,儿明白。阿嫂相看媳妇的时候,可否容我也去凑一凑热闹?趁着机会,正好看看各家的小娘子们。”
李徽看了一眼双颊微红的堂兄李厥,正想着自己是否太淡定了些,便听自家母亲道:“到时候,我将阿徽也带过去看看。既然是他选媳妇,当然须得他自己取中了才可。”又听苏氏道:“确实该如此,阿厥也该在场才是。他们堂兄弟二人一起去,也不至于太过突兀。”
在长辈们意味深长的笑声中,李厥略显苍白的面容上已经染满了红晕,李徽则不知这个年纪的少年郎该作何反应是好,只得作毫不在意状。殊不知,两人这样迥异的反应,也坐实了他根本还未开窍,连知好色慕少艾亦是浑然不觉。
阎氏瞧着他,笑得弯了眼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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